天庭第一战神并非杨戬而是财神赵公明,杨戬和哪吒联手都打不过他
2024-09-16 08:30:11
一个鬼(小说)
作者/董霖(原创小说,版权所有,盗版可耻,绝不姑息)
煤城老煤街有一套怪房,没人敢住,传说那里闹鬼!老煤街有三套带院子的平房,两套住着人家,一套自从死了人就一直空着。前房客在屋里上吊,大概挣扎许久才断气,被发现时面目狰狞。此后传说房子里闹鬼,房上常起旋风,院子杂草丛生,白天寂寥,夜里阴深深的。
秋天来了一位老家在大兴安岭的技术员,据说黑龙江人胆子比较大,不怕鬼。这位年轻的技术员将房子收拾一下,还真搬进“鬼屋”住下了。
可是没过一个月,他就匆忙搬家走人了,将行李搬回城北矿办公楼,宁可打地铺也不再住鬼屋。城北矿的人传说,技术员夜里总能听见屋里有异样声音,早晨起来头脚颠倒,枕头湿漉漉立在窗台,胳膊上还有牙印紫痕。
也有人说,大兴安岭来的年轻人不住那套房子,是因为别人给他介绍对象时,女孩听说其住鬼屋都不敢相看,怕他身上有鬼气。煤城街巷里,这些小道消息七七八八,无法确定可信度有多少。
冬至,鬼屋又住进去一个人,老煤街人一走一过瞧看着,扭头悄声嘀咕:这人不会搬走了,这个不怕鬼,因为他就是鬼。
搬进鬼屋的这个人,额骨突出,眼眶凹陷,脸上有一条从上而下的巨大刀疤,面相十分狰狞。他是城北煤矿后勤招的烧锅炉临时工,孤身一个人,相貌丑陋从不跟别人接触,平时进出总是低着头走路。
以前他住在锅炉房边上的简易小屋,秋天刮大风,房顶被掀走,他就在城北矿后勤仓库过夜。入冬后仓库冷得住不了人,领导允许他住空置的鬼屋。他走进院子,居然选择吊死人的那间屋子住下,也许他真的是个鬼。
老煤街邻居,几乎没人不讨厌他,见他出院子,都躲着走。街人骂街都习惯如此嚷嚷:跟平房那个鬼一样,不像个人。
鬼好像知道别人厌恶他,买菜只等人家买完,才去买点剩菜。菜场营业员不爱搭理他,经常躲起来,不给称重。没办法,他就到商店买大酱咸菜干面包吃。
鬼屋开着一盏最小瓦数的白炽灯,昏暗恐怖,厨房几乎不开火,没有烟火味。他也从来不出屋卖单儿(看热闹),下棋或遛弯,鬼一般呆在鬼屋里闷着,也不知干些什么勾当。
老煤街半大孩子,既怕他又学着大人厌恶这个外来鬼,闲着闷得慌,总想作弄他当乐子。我们朝他院子里扔各种恶心人的垃圾,还用弹弓打他窗户玻璃。
冬天玻璃被打碎,老北风灌进屋里,可不是小事。我们这帮小子顺利“击中目标”,害怕起来,担心被鬼缠身。然而,一脸凶相的鬼,居然没发火。他将院子里烂菜根死耗子扫干净,用旧纸盒和报纸将打碎的玻璃糊上,关门了事。
有一次,我们把一坨大粪抹在他院门和锁头上。鬼下班回家发现了,左右瞧半天,终于出手。他第一次敲我家门,还敲老刘家门,又敲了几个邻居的门,没有一家搭理他。没办法,他就去垃圾箱捡了废纸,又在路边捧些未融化的积雪,将门上的大粪擦掉。
他回屋烧一大盆热水,端出来将大门反复冲洗。黑漆院门腾起热气,不一会儿结了冰,大门变成冰门。我们一边躲在暗处看热闹,一边偷着骂:这个丑鬼,也知道大粪臭。
半大孩子淘气真是没有边际,尤其跟着大人身后起哄,常会升级,花样翻新。
我们瞧大人讨厌他,似乎为讨好大人而升级了对鬼的捉弄。打玻璃感觉不过瘾,直接打人岂不刺激。他出院门上班,我们藏在暗处弹弓瞄准齐射。数枚弹丸打到他身上,两颗弹丸精准击中头部,血流了下来。
看见了血,几个半大小子害怕得不知该怎么办。好在鬼没追打我们,他去学校告诉了老师。我第一次听见鬼说话,关里口音,声音低沉(煤城人习惯将山海关以里称作关里或关内,通常指河北,山东,山西,河南,江苏。这五个省的人那时候到煤城的比较多)。
鬼说:老师管管这些孩子,教他们学好,别往坏道走。老师让他指认是谁干的,他捂着裹上白纱布的头说:不用了不用了,他们都是俺邻居,也是俺朋友!
几个小子回到家里,轻描淡写说起这件事,家长们埋怨丑鬼,有事跟家长说不就得了,干嘛要到学校去坏孩子的名声(其实老师再三恳求,他也没指认具体人)。从此,街坊四邻对鬼的态度更坏了。
数九隆冬,火炕火墙暖得让人舒坦,但是遇到阴天气压低就不太妙。那天我醒来时躺在院子里,头疼剧烈呕吐不止。有人将我的呕吐物仔细擦干净,轻轻给我盖上棉被,还给我喂温水,在头上敷酸菜叶子。我清醒一些时,发现整个院子都躺着人。鬼正在为每个人收拾呕吐物,盖棉被,喂水敷酸菜叶子(土办法,勿模仿)。
居然是鬼救了他隔壁两家人的命(煤烟中毒,也就是一氧化碳中毒)。鬼把他的棉被都拿来铺在地上,怕我们冬天躺在地上受凉。我们被送到医院后(那时候很少有救护车,矿务局出的是大卡车,棉被一起拉走了),他就披一件大衣睡在光板炕上(后来听街人讲述)。
开春,城北矿后勤换了大型锅炉,烧锅炉的一律得持证上岗才行,鬼被辞退。他一定背着自己的铺盖卷,赶在天不亮街上人少时,悄悄走了。不会有人送行,也不可能有人在意一个鬼的离去。
鬼屋再也没人来住,半年后,城北矿要把那一套空房改做仓库。打开门锁,发现房间里虽然落了灰尘,但是收拾得整整齐齐。桌子上居然摆放着一排手捏泥人,非常生动逼真,都是老煤街的孩子,其中也有我,一眼便能认出来,非常逼真神奇。
泥人旁边留下一张字条:“他们都是俺的邻居,跟俺耍闹,俺不孤单。俺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他们,业余时间捏了几个泥人,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。俺走了,天还没亮,俺不跟邻居告别了。麻烦住这屋的房客,代俺转达,俺回山东老家了”。
老煤街作弄过他的半大孩子,都拿到了他留给的礼物。我们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不是滋味,并怀疑大人对他的奚落是否得体,也开始怀疑自己跟随成年人身后起哄的道德含义。
毫不夸张地说,那一刻我长大了,并确立了独立思考的“后本能”。成长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迷,老师苦口婆心,家长挖空心思,恨不得让我们疯长。可是小子们整天在老煤街乱窜,依然孩子气满满。
然而,一个被全街人称作鬼的人,悄悄离去,留下温念,触动了我们内心深处。拿到小泥人,看到那封信,几个疯跑一头汗的半大孩子,忽然安静腼腆,眼眶湿润。
我打听到他姓董,是鲁西南人,从小跟爷爷学过捏泥人的手艺。后来,我成为一名记者,去鲁西南的菏泽、济宁、聊城出差时。走在人流熙攘的街上,忽然感觉温暖,那些走过身边的人,说话口音,举止笑容,都让我觉得亲切。
我甚至期待奇迹,也许走着走着,在人群中能遇到他,但是奇迹没有出现。他送给我的泥人一直摆在书房,上面有他的指痕,一份暖暖的情谊。
原来他一下班,把自己关在屋里,是在给我们准备礼物。老煤街的半大小子还以为他在捣鬼,不仅打碎窗户玻璃,还打破他的头,无缘无故跟着大人一起仇恨他。无论我们怎么祸害人,他依然视跟他善意玩耍,仿佛用浓重的鲁西南口音自言自语:他们是俺邻居,俺的朋友!
被我们称作鬼的这个人,只是煤城市城北矿后勤一名临时工,也许没什么文化。可是他让我变得不再懒得思考而随大流,不再狭隘的以貌取人,绝不恃强凌弱。
如今可谓是个晒脸时代,各种美颜千方百计扮伪那张脸,脸的等级火热盛行。一张好脸自带光环不容置疑,一张丑脸就像一张天然欠账单,走到哪都背着“永远也还不清的眼球债”。
每到有人拿脸说事时,我便蔑视以貌取人之劣习,也便能想起鬼,那个凌晨时分悄悄离去,善良温暖的鬼!
(小林小说,版权所有,违者必究。文章内容为艺术创作,切勿模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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